家族信託業務探索有了更多進展。

11月2日，五礦信託發佈消息稱，聯合浦發銀行推出綜合型股權家族信託。根據信託業協會相關報告，所謂股權家族信託，是指委託人將其直接或間接合法持有的上市或未上市公司股權作為信託財產設立的家族信託，主要目的是借助信託的優勢實現股權資產風險隔離及財富傳承目的。

事實上，五礦信託已落地股權類家族信託，今年8月份，其還落地一單規模達26億元左右的上市公司股票類家族信託，開創境內上市公司實控將近20%的大比例股權通過家族信託模式進行管理和傳承的先河。

《中國經營報》記者注意到，除五礦信託之外，近兩年，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信託公司啟動了股權家族信託業務。

170萬億的大市場

股權作為中國高淨值客戶的一大財富載體，在居民財富結構中將佔據越來越重要的地位。

據瞭解，截至2019年底，我國居民總資產574.96萬億元，其中股票及股權資產170.21萬億元，占居民總資產的比重達29.60%。對超高淨值客戶來說，其主流財富形式是企業股權，股權家族信託專案涵蓋範圍廣、應用場景多，包括股權投資基金、Pre-IPO階段股權、上市公司股票等。

清華大學法學院金融與法律研究中心研究員、新財道財富管理公司副總裁楊祥近期撰文提到，瞄準主體財富人群企業家，為其提供家族企業股權管理與傳承服務，是行業的重大機會所在。

百瑞信託研究發展中心高級研究員孫新寶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也表示，作為信託的本源業務，家族信託是監管積極鼓勵的業務方向。隨著中國越來越多“創一代”步入“交班”窗口期，股權類資產的傳承也成為了高淨值客戶的一大需求，股權家族信託除了具備一般家族信託的風險隔離、財富傳承等基本功能外，可以實現股權集中，保持股權結構長期穩定的作用，未來有較大的展業空間。

中信信託家族信託業務負責人在接受相關媒體專訪時提到，下一階段有望形成趨勢和規模的受託財產是非現金類資產，尤其是上市公司股票，相較於不動產和非上市公司股權來說，更易形成標準化操作。

中原信託黨委委員、副總裁李信鳳亦表示，高淨值人群委託的資產以前以現金為主，現在以股權和房地產資產設立家族信託的諮詢明顯增多。

中航信託也對外表示，今年家族信託增量規模中，主要新增的受託財產是資金、保單和股權。

機構加速入局

巨大的市場機遇面前，信託業正在加速佈局股權家族信託業務。

中國信託業協會數據顯示，2020年，中融信託、五礦信託、光大興隴信託、外貿信託、山東信託、中航信託、建信信託等都實現了股權家族信託的落地，其中中航信託、外貿信託都通過創新間接實現了將股票作為家族信託的受託管理財產。

截至2020年末，共有9家信托公司設立了18單以股權作為受託財產的家族信託，存續規模合計14.52億元（有3單沒有公佈數據），其中，中融信託、平安信託的管理規模都超過5億元。

2021年以來，機構佈局步伐繼續加快。

2021年3月，杭州工商信託副總裁馬曉濤在出席相關活動時表示，杭州工商信託會將股權家族信託作為一個突破口，努力打造動產和不動產家族信託的品牌，進一步樹立公司在家族信託領域的專業形象。

2021年6月，長安信託設立的股權家族信託間接持股公司在境內A股首發（IPO）上市。

從今年看，除了上述提到的五礦信託之外，近日，光大信託接受了歐普照明（603515.SH）實控人馬秀慧的委託，設立了一筆股權家族信託。該信託的置入資產為歐普照明價值達1.1億餘元的股份，信託期限50年。

此外，西部信託官方今年發佈的多篇宣傳文章也提到，該公司深耕家族信託服務市場，推出8個系列家族信託產品，除資金信託外，還深入推動股權家族信託、保險金信託等領域的研究和實踐。

值得一提的是，與資金型家族信託1000萬元的起步門檻相比，股權家族信託資產規模則動輒上億元，甚至幾十億元，大額股權家族信託已成了推動家族信託規模增長的重要因素之一。

以上述五礦信託、光大信託近期設立的股權家族信託為例，其對應規模分別為26億元左右、1.1億餘元。此外，2021年3月，中航信託協助委託人通過家族信託持有近億元初創型科技企業股權。

“股權家族信託一般比資金類家族信託的設立成本更高，但其設立費並不是信託公司的主要收益點，信託公司更看重股權家族信託獲益的長期性和規模性。股權家族信託的股權價值一般比資金類家族信託規模大。”京都律師事務所律師王帥鋒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

考驗多方面能力

與資金型家族信託相比，股權家族信託在架構設計上更為複雜，對信託公司要求更高。

孫新寶向記者表示，信託公司開展股權家族信託相關業務時，需要全面知悉並遵守銀保監體系和證監體系的有關規定，在交易結構設計、權益安排、稅收籌畫、資訊披露等方面都體現著受託人專業能力及服務。如開展股票家族信託時，要避免家族信託協助內幕資訊知情人開展內幕交易，要避免被認定為一致行動人等。

王帥鋒也認為，與普通的資金型家族信託相比，股權家族信託業務在架構設計上更為複雜，目前業內普遍採用有限合夥企業持股的方式來設立股權家族信託。在管理服務上，由於股權信託財產的特殊性，信託公司往往不願過多干預專案公司的管理，只是作為LP，獲取基於股權的收益。當該收益轉化為資金類資產時，信託公司才開始結合自身特長進行管理和服務。而股權的管理和控制更多地落到了GP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股權家族信託業務仍處於初級的階段。

孫新寶向記者提到，目前股權家族信託業務發展還面臨多重障礙：一是我國目前尚沒有信託財產登記制度，使得將股權直接裝入家族信託的財產權信託模式存在障礙，只能設立資金型家族信託；二是資金信託模式下需要對標的股票進行受讓，轉讓方應按照稅法及相關規定對股權轉讓所得進行繳稅；三是A股對“三類股東”的要求使得實際控制人通過家族信託持股上市存在障礙。

平安信託家族信託板塊產品團隊總監趙青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也提到，按照我國現行的商事登記制度和不動產登記制度，信託產品無法登記成為所有權人，工商登記及不動產登記系統中只能將信託產品受託人即信託公司登記為所有權人。這導致公示登記系統中這些股權、合夥份額、不動產的權利人均為信託公司，而非信託產品，無法將信託財產與信託公司財產進行有效區別。

對此，趙青認為，信託法對於信託登記制度應進行完善。“如果能明確家族信託等信託產品可以登記為公司股東及合夥企業合夥人及房地產產權人，將是對現行商事及不動產登記制度的有益補充。通過在商事及不動產登記上實現信託產品與信託公司的區分，使相對人能更清楚地瞭解公司股東及合夥企業合夥人及房地產產權人的屬性，充分判斷交易風險，維護良好市場秩序和市場主體合法權益，優化營商環境。”

儘管面臨需要克服重重困難，但股權家族信託的巨大市場前景已然展現。孫新寶認為，未來，隨著相關配套制度的不斷完善，信託公司相關能力的不斷提升，此類業務的發展空間會逐步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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